拖著似乎早就收拾好的皮箱跨出家門,一輛計程車像裝滿希望般的守候在門外,我打開車門擠進希望的懷裡,說:「去機場。」
一路上,我的心不停的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真要上飛機啦?」「還好老公不在家沒發生爭執。」「還好孩子大了,不需要我牽掛了。」坎坷的心像車輪行駛在施工路面上,路面坑坑疤疤顛得我心神無法安穩。
拖著似乎早就收拾好的皮箱跨出家門,一輛計程車像裝滿希望般的守候在門外,我打開車門擠進希望的懷裡,說:「去機場。」
一路上,我的心不停的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真要上飛機啦?」「還好老公不在家沒發生爭執。」「還好孩子大了,不需要我牽掛了。」坎坷的心像車輪行駛在施工路面上,路面坑坑疤疤顛得我心神無法安穩。
是昨夜來的電話,當下她只能匆忙地將病房號碼抄在企畫案的一角,埋首繼續完成眼下那張甘特圖,好用來指示專案小組如何於時間競賽場上取得勝利,實在不容許她片刻的離開或分神。所幸今日清晨鬧鈴不負所託,如牙膏夾般地奮力為她擠出上班前的這一個小時,讓她得以趕上愛情的最後一面。
鬢角發白的醫生領著紮包頭的護士進來:「發現得太晚,即使我們現在……已經過了有效治療的黃金時期。」可能是口罩濾掉了微弱的同理心,醫生那不帶起伏的語調使她無法專心聽取,反倒是一旁年輕女護士那道好似同情,又好似責備的眼神讓她微微閃神。
因為我是女孩,再加上足夠的幸運,我才能幸運的懷上孩子,經歷男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的孕程,雖然遭遇罕見的生產經歷,但也因如此,我才能比別人更深刻的體會生命美好,並且細心珍惜著這份得來不易的幸運。我幸運著我的幸運,懷抱孩子,我開始對幸運有了不同的解釋與想像。
國中記憶裡,有回在書頁空白處畫了不少圖畫,正想來些新花招時,抬臉看到老師誇張的粗邊眼鏡,一低頭書頁上的孔子像好像在向我招手,二話不說,我拿出簽字筆,細心恭敬的為孔子他老人家加掛了一副令他看上去更有學問的黑框眼鏡。我「專心」的程度足以讓老師發現我的「不正常」,他像貓一樣無聲的走到我桌邊,一把抽走了我的課本。
後來,那堂課我跟孔子畫像一樣站著,下課後還得跟老師去辦公室一趟。我不能理解,在自己的書上「創作」有何不可!
我捲曲著身,陽光從身旁的窗戶斜斜曬在背後,雙手環抱在日漸隆起的肚皮上,閉上眼睛享受著光,告訴自己沒事,一切都很美好。
只有我知道,我的肚皮是透明的,像一只很薄的玻璃缸,只是沒有瓶口,裡面有柔軟彎曲的透明管,冒泡的綠色液體裝滿一半的肚皮,看起來很黏稠,在我的玻璃肚皮裡攪動。
巷口的早餐店來了位新員工,向來直來直往的老闆娘感慨地說:「老公外遇離婚了,剛從日本回來,就當做善事暫時幫幫她。」
隔壁經驗老道的周太太接著說:「異國婚姻談何容易,日本男人大男人主義絕對不能嫁 。」
我不愛吃甜食,但過年的紅棗年糕卻非吃不可,還得細細品味,才不枉婆婆數月的慢工細活。
婆婆總在過年前兩個多月,便開始四處尋覓品質良好的紅棗。像挑女婿似的,從紅棗的個頭到甜度,都是她選擇的條件,連表皮有一點點瑕疵,都會被婆婆的法眼給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