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好漂亮。」「啊喲!哪有,妳才漂亮。」我倆妳一句我一句地哈哈大笑。
她愈來愈可愛,還會拿著助行器在屋內晃蕩,自得其樂。
身為一個占卜師,命運有時迎頭而來,有時側身而過。
我固定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咖啡館駐店,在靠落地窗的原木桌上,擺放電腦和塔羅牌,客人就像隨機降臨的神諭,帶來形貌各異的人生經歷與問題。那個女孩來找我占卜時,她看來清瘦單薄,但是姿態有力,外貌頗為中性。
盛夏清晨,橙黃陽光從院子裡挪移進屋子地板上,墨綠七里香圍籬外,那群女人練著拍打功,一邊用力「啪嗒、啪嗒」一邊閒聊,她們故作低聲的話語伴隨著聒噪蟬鳴飄進屋裡,我知道她們又在說我的閒話。
女人們重養生,成日僅憂心病從口入,卻從不擔心禍從口出,總是口無遮攔:「她一個人可真自由。」「沒結婚的女人,死了以後可是孤魂野鬼沒人拜。」也有人當面問我母親:「你女兒從沒交過男朋友嗎?別太疼女兒,捨不得她結婚。」看似善意的關心,眼角嘴角卻盡是不懷好意,母親若無其事回嘴:「與其嫁得差,不如在家陪我們,反正家裡養得起。」然而,母親投向我的眼神裡卻充滿著萬分絕望。
雨已下了整夜,午夜電視螢幕還在無聲閃爍著,此刻,我聽見樓下屋外有人踩在水窪裡的聲音,像雨夜打著飽嗝,而我們養的虎斑貓跳上茶几打翻了涼茶,濃茶一滴一滴滴在地毯上。電視播放重複的廣告,我百無聊賴的開始替手指擦上黑色指甲油,而你順手點燃一根菸,反覆吐出煙圈……
雨變大了,打進屋內滴滴答答,茶漬正在擴散,指甲油一直被我不小心塗出指面。在我結束塗指甲油之前你關掉電視朝窗外丟出菸蒂,一根落在樓下屋外水窪裡。
「妳好漂亮。」「啊喲!哪有,妳才漂亮。」我倆妳一句我一句地哈哈大笑。
她愈來愈可愛,還會拿著助行器在屋內晃蕩,自得其樂。